諾蘭,這位出生於倫敦的46歲電影人,曾因與弟弟合寫瞭《記憶碎片》及《盜夢空間》而獲得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提名,然而令人震驚的是,他到現在從未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提名。他最新上映過的一部電影是《星際穿越》,耗資1.65億美元拍攝,但是票房也是2014年全球票房排名前10的電影中唯一一部原創片,而非翻拍、續集或改編,這在好萊塢越來越少見。
原文:http://www.hollywoodreporter.com/
翻譯:貓滾滾
你小時候看電影嗎?當時有什麼特別喜歡的電影或電影人?
諾蘭:我小時候看瞭很多電影。最早是喬治·盧卡斯執導的《星球大戰》,它於1977年上映,那時我才七歲。它給我留下瞭深刻的印象。《星戰》的規模極為壯大,它創造瞭很多個世界,甚至還有一個完全不同的星系,給觀眾們帶來瞭完全不同的體驗。當時還有重映庫佈裡克的《2001漫遊太空》,我在巨幕上看瞭這部片子,覺得非常刺激。我不記得以前我對片中哪些方面感興趣,哪裡難以捉摸或看不太懂(笑);我隻記得飛船,別樣的世界,被帶到其他的維度。這些經驗對我來說非常瞭不得。
你第一次嘗試制作電影是什麼時候?
諾蘭:剛開始看電影那會兒,我就用我爸的超級8mm攝像機拍些小規模戰爭電影。《星戰》後我隻拍太空電影。大約12或13歲時,我才開始覺得控制電影的應該是導演,我用超級8mm攝影機做的事就是在導演。那時我隻會拍攝圖像,把它們放在一起而已。我還記得雷德利·斯科特的《銀翼殺手》令我大為震撼,他拍的《異形》我也很喜歡。這兩部片子天差地別,演員和故事都完全不一樣,可背後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就是我關心的東西,我關心導演的想法,導演如何控制電影。電影的創意不可言說,也至關重要,要憑借自己去感覺。因為起步時沒人會拿劇本給你拍,為瞭能導演片子,我就自己寫劇本。後來我也喜歡上寫作瞭。
你想成為電影人,你的父母作何反應?這個夢想似乎遙不可及,很多年輕電影人都曾因此而發愁。
諾蘭:我倒沒有,我的父母都很支持我。我爸是廣告創意總監,我媽是英語老師。我對創意的興趣讓他們很開心,他們還把相機借給我,結果我把相機搞壞瞭(笑)。我把相機綁到車的底盤,相機落下來砸壞瞭,讓我爸不太高興。考慮到當時我年紀幼小,爸媽肯把昂貴的Super
8攝影機借給我,真是太慷慨瞭!他們非常,非常鼓勵我,某年他們的聖誕節禮物是一臺基本款的Editola剪輯機,我可以用它剪接膠片,制作電影。他們真是太支持我瞭。
你上大學時有主修跟電影相關的課程麼,還是在閑暇時做電影?
諾蘭:不,我在倫敦大學學院主修英語文學,那裡有個電影學會,我的妻子兼制片人和我參加瞭那個學會,還做瞭兩三年的管理。這個環境非常有意思,因為他們有16mm設備,還有視頻設備,其實更接近於電視學會。學會位於倫敦佈盧姆斯伯裡劇院的地下一層,我們在那兒為學生們放映35mm電影,用賺到的錢支付學會的運行費與16mm電影的制作費。所以,我沒念任何關於電影的課程——我參與的事情是完全由學生操作的,我們力所能及的,我認為這挺好玩。隻要能用設備,遇見其他志同道合的人就成。
比起就讀於電影院校,你認為自學有什麼好處?
諾蘭:自學就意味著能夠以最原始的方式去瞭解關於拍電影的一切。我對拍電影的每個方面都興趣十足,因為在我自己的電影裡我總是喜歡包辦許多事,從同期錄音到錄音棚的補錄,再到剪輯、配樂。想到我能成為依然使用Steenbeck平板車來進行影片剪輯的最後一代,一種幸運之感就油然而生。這對於我對全片的整體掌控起到瞭很大作用。所有的這些都意味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滿滿的激情與好奇心。要知道,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你是個忠實的偵探小說迷,而這些小說中往往包含著閃回等錯位時間的敘述手法。這是你電影中非線性敘事的靈感來源嗎?
諾蘭:好吧,我的確受過那些作品很大的影響。在我16歲的時候我讀瞭Graham
Swift的小說Waterland,那是在平行時間軸上敘述的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而且講述的故事盡管發生在不同的空間維度裡卻連貫到極致。大約在同一時間,Alan
Parker's的The Wall也給我留下瞭深刻印象。那純粹是運用想像力完成瞭一件相似的事情;就是回憶和夢境的交錯一類的手法。Nicolas
Roeg's的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和Performance也有著其獨特的影響力。它們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就像許多犯罪小說——James Ellroy, Jim
Thompson——給我的深遠的印象那樣。後來不知怎麼的,我在電影上映之前找到瞭Pulp
Fiction(低俗小說)的劇本,並完全被Tarantino(昆汀)的所作所為所吸引。
打相遇時起,你妻子在你所有作品中都發揮瞭非常重要的作用。你們是怎麼邂逅的?是因為電影而結緣的嗎?
諾蘭:我們是在大學第一天相遇的。我們住在同一棟宿舍樓,在社交時認識。我想進入電影業,也在拍電影,便找她參加電影學會,而她接管並且運營這個協會。大學畢業後,她進入電影業,為Working
Titles工作。
同一場景你不喜歡拍很多次,你隻在動作場景安排故事板,你不用鏡頭列表,而且大場面都隻用一臺攝影機。當沒有這麼多鏡頭的選擇時,你如何剪輯?
諾蘭:其實我大部分的作品,劇本都是平行性的動作場景或者隻是鏡頭角度的轉換而已,即使是在非線性敘事中。如果你留意我《蝙蝠俠》系列影片中最後的大場面拍攝,都是橫切的平行剪輯。這就意味著,雖然你拍得很簡潔,但你在剪輯時有大量的鏡頭可供選擇,這就避免瞭在拍攝時一個場景要拍好幾遍。你也可以隨意跳轉時間,或是轉換地點,素材有的是。我的初衷是不想讓拍攝過程更加復雜化。
這樣的意思是你可以剪輯得更快嗎?
諾蘭:像對於《記憶碎片》這樣的電影,我總會挑出幾天的時間來對每天拍攝的樣片進行剪輯。每天大概能剪出成片的三十分鐘。而在剪輯《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時,對於十周的拍攝樣片,我就必須一天剪三天的量。每天完成一個小時或者一個半小時的成片。僅僅坐在那兒盯著所有的樣片已經夠累瞭,況且我還有大批大批的鏡頭,即使是在拍攝時已經盡量減少鏡頭數瞭,但最終的數量還是令人頭疼。但盡管如此,我還是得縮小剪輯時間來更好得掌控全片。我有一個非常好的剪輯師——李·史密斯。他參與瞭我們的全程拍攝。如果你想要坐在那裡,回想拍攝時的一切,並第一時間找到想要的素材,那麼你必須擠出時間做這些。
為什麼你喜歡用一臺攝影機進行拍攝?
諾蘭:動作場景我會用多臺攝影機,但對於所有戲劇性的場景,我隻用一臺攝影機。喜歡用一臺攝影機拍攝是因為每一個鏡頭我都能看在眼裡,而不會像用多臺攝影機時不斷分心,去想其他鏡頭會是什麼樣的。我每天晚上都會觀看樣片,如果你總是使用多臺攝影機進行拍攝,那麼你就會有大量的鏡頭,這樣在剪輯時就會十分棘手,也十分耗費時間。
不用故事板和鏡頭列表,你要如何記錄這一切?
諾蘭:用我的大腦。我一直都是用大腦來創造場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會在腦海裡剪輯著每一幕場景,一直剪到影片結束。看樣片時,導演理應在腦海中記住每個鏡頭,這之前是每位導演都會做的,但現在不一定瞭。如果你記住的話,那麼你就能在腦海裡剪輯影片,這樣當坐在剪輯室時,下一步該怎麼做你就心知肚明瞭。我會告訴我的剪輯師:"這個鏡頭我們還有個不同角度的。"並告訴他在哪兒能找到。
你提到你來自"獨立電影"(獨立制作)的世界。你是怎麼拍出第一部長片《追隨》的?是什麼促使你來到好萊塢?
諾蘭:《跟隨》是我們與一群朋友合拍的16mm黑白電影。我自掏腰包,每周大約拍攝10分鐘的錄像,很多個星期六我們都在拍攝,持續瞭一年多,隻拍瞭一兩個鏡次,最後做出瞭70分鐘的電影。剪輯花瞭整整一年才完成。我為剪輯收尾時,艾瑪搬到洛杉磯為Working
Titles工作。北美有很多特別棒的電影節,我又有美國公民身份,就想來美國把第一部作品帶進電影節巡回。搬到美國後,我做審稿,艾瑪則在Working
Title,我們開始把電影送到電影節,最後被舊金山電影節接受瞭,這就是我們的起步。我們通過Zeitgeist公司發行這部電影,把片子從舊金山帶到多倫多再到詩蘭丹斯。同時,我在寫《記憶碎片》的劇本——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很多時候,如果你得到瞭一點關註,在電影節上有瞭一點小成功,人們就會問,"好瞭,接下來你想幹啥?"麻煩的是,如果你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就沒法好好利用時機。我已經寫好劇本,就說,"我接下來就要做這個。"
現在,你懂得無論投資規模大小,電影制作就是電影制作。但《記憶碎片》是你首次擁有數百萬美元的預算,肯定會有所不同吧?
諾蘭:很大的不同。人們常問《蝙蝠俠》是不是我的轉折點,然而,我職業生涯最大的轉折點是從《跟隨》到《記憶碎片》。從與朋友合作,自掏腰包,耗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到別人出上百萬給我們花,有瞭齊全的劇組,卡車,拖車等等,這是大不相同的。就算以好萊塢標準來看,它是一部非常小的電影——總成本加上融資才350萬或者400萬美元——但我感覺它是絕對的大制作,給我們的壓力也極大。為瞭便於管理,拍攝隻花瞭25天半;然後就是另外一種壓力瞭——我們必須在五周內剪輯好電影——這不符合DGA(美國導演工會)規定,我們沒有得到DGA卡。所以,這個情況相當瘋狂,壓力非常沉重。但艾瑪跟我在一起,約翰也在我身邊擔任制片助理,這無疑很有好處。執行制片人是亞倫·萊德,他曾是艾瑪在Working
Title的同事;他是一位瞭不起的朋友,他從我身上帶走一切壓力,並幫我度過那段煎熬。
你和弟弟喬納森總是很親密?
諾蘭:我們的關系相當親密。不過他比我小六歲,我們經歷的階段不同。在不同的時間段,我們分離,相聚,如此往復。我很早就去拉攏他,因為我看得出他是個多麼偉大的作傢,我叫他工作,把他拖到好萊塢,他做得出奇的好,真是棒極瞭。能與他密切合作是極好的。但是,我們一直都有分歧——兄弟們都這樣,可能也算是手足之樂吧。然而,我們在創意上的分歧總是源於十分的真誠,所以這種分歧也很好解決。當你與富有才華的人共事時,如果你們意見相左,最後,你要不發現自己真正想要什麼,要不醒悟他們是對的,然後自己改變。這會讓你把事做的更好。所以這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成效的事情。可是他非常忙碌——我現在打電話都找不到他瞭!(笑)
紮根於現實?
諾蘭:紮根於現實——紮根於增強的真實,紮根於傑裡·佈魯克海默式動作電影的真實。我們也要做到這一點。為什麼我喜歡超人?因為紐約感覺起來就像紐約,更確切地說,大都會與紐約相仿;大都市就像一個你認得出的城市——除瞭有個在街上亂飛的傢夥。"我覺得《超人》拍得很不錯,所以蝙蝠俠也要這麼拍。首先是尋找強有力的演員陣容,"老版《超人》的演員包括馬龍·白蘭度及格倫·福特(飾超人之父)等人,陣容相當豪華。我們則以克裡斯蒂安·貝爾為中心選角,加上邁克爾·凱恩爵士,加裡·奧德曼,摩根·弗裡曼和湯姆·威爾金森。這個陣容夢幻到令人難以置信。
在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我要拍好幾部"?
諾蘭:不,從沒想過。我隻簽瞭一部電影。第一次與編劇大衛·高耶討論項目時,我們說,"要是這個片子成功瞭......"大傢腦子裡都是三部曲,後來我猜他們大概放棄瞭這個念頭,因為他們把第三部一分為二。(笑)當時黑客帝國那幫人在拍續集,到處都是三部曲,"什麼是三部曲?"我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私下裡,有人開始隱約考慮第二部和第三部要朝什麼方向發展,我馬上制止瞭他們,我想,"你得把一切都放進一部電影裡,努力做出一部偉大的電影,因為你可能不會再有機會瞭。"這部片子要是成功瞭,我們就可以考慮續集。然後,我們能按照公眾對電影的觀感成長並適應,而不是未雨綢繆,提前五六年就計劃。我們從片廠處得到瞭時間,慢慢鋪就電影,所以第一部和第二部之間隔瞭三年,第二部和第三部之間又隔瞭四年。
令人驚訝的是,在拍攝蝙蝠俠系列電影的短暫間隔中,你還拍瞭《致命魔術》和《盜夢空間》。你想做那些項目是不是已經很久瞭?
諾蘭:是啊。如果你真的想成長,培育那些已經被人所知的系列,我覺得立項後找片廠去開拓會有點難,因為他們有著時間壓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你需要投入全部的時間。因為你還需要拋出想法,討論,做別的事,回想一切,尋找對的感覺,這都需要時間。諷刺的是,我認為制定連貫的三部曲非常有價值,這樣你會真正懂得觀眾對每部電影的感覺,再帶著這種認識使下一步故事前進。
你是怎麼參與《星際穿越》的?你希望通過它來傳達什麼呢?
諾蘭:這個項目最初是由琳達·奧佈斯特開發的。她與基普·索恩,加州理工學院的一位天體物理學傢是很好的朋友,他們想拍一部來源於真實世界科學的科幻電影。最初他們在派拉蒙與史蒂芬·斯皮爾伯格企劃電影,並請來我弟寫劇本。不管我們是否共事,我和我弟都無所不談,所以過去四年裡我一直有聽他講起這份工作,我真心覺得這機會難得:既可以講述人與人之間的親密聯系,又可以將人與宇宙做對比。一聽說有機會參與,我就毫不猶豫投身進去。這個機會太少見瞭,你不僅要在情感和故事規模之間取得平衡,還要註意整個故事的龐大規模。
你不能取悅所有人......
諾蘭:作為一個電影人,你要知道,無論事情看起來多麼積極,你總會看到不好的評論,你總會註意到某些人喜歡的正是某些人討厭的,所以你不能采取相應的措施。我覺得隻要去做你相信的事就好。
似乎除瞭克裡斯托弗·諾蘭的電影,大片廠推出的其他影片都是續集,翻拍或改編。為何原創電影不好拍呢?
諾蘭:因為電影就是生意,必須要有人買單——它們是昂貴的集體努力。不可避免的是,電影業會經歷傾向特定娛樂類型的循環,有時偏向原創,有時偏向系列。我兩種都拍過,拍得都很開心,所以我不會批評任何一方。我認為制作原創電影一直都是挑戰。我們現在處於這樣的業務時代——我不想把片廠個性化,因為它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大電影,或大片的概念愈發趨向已知的知識產權,比如書或漫畫人物這類已被人所知的東西。這種趨勢會隨著時間而改變,自生自滅,但現在它吸引瞭最多的投資。我發現,片廠永遠接受創新性和新穎性。他們有責任去接觸更廣泛的觀眾,為電影買單,沒人比片廠的管理者更理解人們多想在電影中看到新的,原創的娛樂,他們對此有非常充分的理解,要在正確的時間,尋找到正確的可以組合的事物。走運的是,在《蝙蝠俠:黑暗騎士》大獲成功之後,我們做瞭《盜夢空間》,他們非常信任我,而且我說服瞭萊昂納多,他的觀眾分量特別重。因此,電影是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方,正確的原創想法的組合。單純為瞭"原創"而原創永遠無法討好任何地方的任何人。
有幾個簡單的問題:首先,你真的沒有電郵或手機嗎?
諾蘭:真的。
怎麼可能?做出這麼高技術東西的人居然沒有最基本的....
諾蘭:嗯,我從不用電子郵件,因為我覺得它對我沒有任何幫助。我不想被手機煩。俗話說,"在紐約,你離老鼠永遠隻有不到兩步遠"——我離手機也從不會超過兩步遠。踩點時我身邊有10個人,每個人都有手機,所以人們要聯系我很方便。我剛入行時,沒多少人有手機,我也沒有,我從沒為手機操過心。而且我運氣比較好,一直在工作,若需要時身邊總會有人拍我的肩膀,遞給我電話。其實我真的不喜歡手機,因為沒有手機,我就有瞭時間去思考。你懂,一旦有瞭智能手機,隻要有10分鐘的空閑,你就會開始玩手機。
你最喜歡電影制作過程的哪個部分?前期制作,制作,後期制作,還是別的?
諾蘭:整個過程我都喜歡,我很中意它的多樣性。如果一定要選,那就混音吧——我認為這是最好玩的。
十多年來你一直在拍大預算的片場電影。你還會拍那種耗資900萬美元,由表演驅動,沒有特效的獨立電影嗎,就像《記憶碎片》那樣?
諾蘭:絕對會。對我來說,電影其實就是故事。至於"無特效",在《星際穿越》中隻有600個特效鏡頭,這比聖丹斯電影節上一半的電影都要少得多!至於"由表演驅動,"我不認為可以拍得出比《星際穿越》更由情感驅動的電影,因為表演就是一切。所以,對我來說,這隻跟講故事需要什麼樣的規模有關。我當然不是由故事的規模驅動的,而是由故事本身對我的吸引力所驅動的。這種力量可能很小,也可能很大。
選擇用膠片而非數字呈現一部電影,到底有什麼不同?
諾蘭:如果電影人偏愛用膠片表現電影,自然會有區別。這是極為重要的。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必須以數字表現電影,而不是用膠片。這就是基本原則。這一點很重要,如果電影人說它重要,它就是非常重要的。
為什麼這對你很重要?
諾蘭:為什麼對我很重要?因為如果投影得當,膠片的色彩還原相當好,分辨率也更高。我認為人們每當想到膠片投影,都會想到那種很糟糕的投影。不過最優質的電影投影,對我的眼睛來說——即使在技術層面來說——都會超過任何數字投影。我認為,隨著行業利益標準化,很明顯數字變成瞭一種功能強大,利於保持品質一致的後勤工具。但我不認為我們需要標準化。是的,數字的確便宜。但音樂行業沒有標準化。其他行業也沒有標準化。要知道,百老匯戲劇更沒有標準化——你建立你所需要的現場,配置你想要的劇院。這部電影(《星際穿越》)我們就做得很成功,我們走進劇院,在放映室裝上投影儀,然後說,"這部片子就這麼放吧"。無論是在中國大劇院放映70mm,還是在全景電影圓頂劇院或其他地方放映70mm——屏幕的效果都好到令人難以置信。人們認為使用"膠片"是出自老式的心態,事實卻並非如此。我們隻是在某個可以做出特別事情的地方為觀眾上演瞭一出戲劇。是的,這麼做的確要花錢,可既然做得到,又何樂而不為?如果片子的盈利可以支付這項費用,為什麼不呢?
我知道你不喜歡過多談論自己,但我可以問一個不那麼私人的問題嗎?不拍電影時你喜歡幹什麼?
諾蘭:我喜歡與我的孩子呆在一起,真的。我不打高爾夫,也不遊泳。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希望你的未來像那位電影人一樣?
諾蘭:嗯,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偉大的電影人。我很願意像某些偉大的電影人一樣工作到晚年——比如約翰·休斯頓。我認為斯坦利·庫佈裡克很厲害,隻要他想,他就能在片廠系統內拍攝非常個人化的電影,我想這是大多數電影人渴望的。史蒂芬·斯皮爾伯格一直保持自我呆在電影的最前線,這多麼瞭不起啊!還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我認為,很多電影人現在拍的片子還是跟他們拍的第一部大熱片一樣有趣。不斷努力做出優秀的作品就是我終極的追求。
多年以後,當人們回顧這個時代,你希望他們如何評論克裡斯托弗·諾蘭的電影?
諾蘭:(停頓瞭幾秒鐘思考)我希望他們說我的電影總是雄心勃勃,總是帶著真誠,為瞭實現這份雄心而努力。我就這點希望。至於電影的好壞,我當然希望人們喜歡它們(笑)——不過老實講,那真的說不準。
Orignal From: 【諾蘭】這個叫諾蘭的導演,怎麼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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