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的英文片名叫《Almost a love stroy》,陳可辛的另一部愛情片《如果·愛》則譯作《Perhaps love》。對於愛情我們不敢篤定,男女之間的感情成分太復雜,欲望?輿論?慣性?所以almost,所以perhaps。
在90年代風靡亞洲的香港電影裡 ,愛情片確實沒有占到一席之地。尤其以武俠,黑幫,槍戰為主的香港電影體系在席卷全球的時候,那些多年以後再看讓我們潸然淚下的愛情片,已經被多數人忘記。
常跟人說自己有很深的港片情懷,其實之於香港電影,我看過的可能隻是大傢都熟悉的那一部分,真正能夠帶你瞭解香港文化的電影,畢竟因為人懶也沒看。卻有時候又覺得要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寫點什麼,記下點什麼。基於這個原因,所以決定寫一篇個人認為最好的幾部香港愛情電影。當然,和大眾公認的香港電影愛情三部曲葉念琛導演的《獨傢試愛》、《十分愛》以及《我的最愛》完全不同。
說到這部電影,很多人都會說,十年前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笑的肚子疼,十年後才真正看懂這部電影,哭的傷心不止。
其實很多人再過一個十年也未必能看懂這部電影。或許把《大話西遊》歸結於愛情片類本身有點牽強,但在我眼裡,這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愛情悲劇。
記得第一次看《大話西遊》的時候也和所有人一樣,覺得太搞笑瞭。但它剛上映的時候,投資方賠得差點隻剩內褲。導演劉鎮偉本著拍攝喜劇的天分,完成這部作品。可惜當時並沒人買賬,但時間還是證明瞭好東西永遠不會過期。但我揣測導演開始並未刻意拍成這樣的另類愛情片,可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結果。
愛情是什麼?
這個古老又讓人覺得無法回答的問題,大話西遊已經全部告訴我們瞭。
悟空愛瞭,不論晶晶還是紫霞,他都要將愛情進行到底。紫霞愛瞭,"誰拔出我的紫青寶劍,誰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有理由也好,沒理由也罷,可還是要愛。如果讓我去,過程就是結果,無悔。愛無須掩飾無須矯做無須患得患失,隻要像紫霞一樣說:"讓我們立刻開始這段感情吧!先親我一下。" 愛便是身不由己。
至尊寶原以為可以與初戀共度今生,誰知初戀的時候並不懂情愛人生。當年被他推開的紫霞已經悄無聲息地抵達他靈魂的最深處,而他卻不自知。
可紫霞死瞭:"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我猜中瞭前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局……" 沒有人猜得中結局,一切隨風而去。
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一句臺詞,"你昏倒的時候叫瞭晶晶這個名字叫瞭九十八次。""
那是當然,晶晶是我娘子。"
" 還有一個名字叫紫霞的你叫瞭七百八十四次!"
"啊""七百八十四次......這個紫霞一定欠你很多錢。"
或許我在夢中也時常叫著某個姑娘的名字,雖然我不知道是誰。至尊寶最後頭也不回的走在西去的路上,就和很多在愛情裡迷失的人一樣。成為別人眼中扭曲的影子。或者當你想起那句"那個人好奇怪,他好像條狗",就好像說的是你自己一樣。
記得大學某段時間,一度把"一生所愛"設置成背景音樂,閑來無事便哼唱幾句。腦海中的畫面就是孫悟空扛著棒子,啃著香蕉的背影。或許戀愛的時候我們都不懂愛情,真正懂得瞭愛情後卻失去瞭可以相愛的時間。最絕望不是他不愛你或他離你而去,最絕望是你忘記瞭怎麼去愛一個人,你已喪失瞭愛的能力。這算不算是千古難題。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瞭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話,我會對你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這句話本來我並不打算寫上來,但覺得還是有必要一說。
當年劉鎮偉拍攝《大話西遊》的時候,王傢衛也正好在拍《重慶森林》,兩人又是好朋友。所以劉鎮偉幹脆把《重慶森林》裡:"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我希望它永遠都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搬瞭過來。倒是成為經典 。但這句臺詞本身真的一點都不好笑,搞笑的隻是周星馳。至尊寶第一次說這番話是騙紫霞,第二次說已痛不欲生。或許命運裡總有一天,我會在靈魂最溫柔的一隅為你重復這段話。
對於臺灣歌手,能讓我覺得不可超越的為數不多。羅大佑算一位,鄧麗君算一位。可能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講,並不能體會鄧麗君的歌究竟影響到瞭多少人。改革開放之初,最先傳入大陸人民耳朵裡的東西,便是鄧麗君的歌聲。而最讓我們熟悉的便是那首甜蜜蜜。
97香港回歸前夕,上映的《甜蜜蜜》不僅僅是譜寫瞭一段雋永的愛情,更是唱響瞭一個時代的奏鳴曲。1997年香港電影也從中國的傳統文化入手調整思路,多部經典電影均是出自這一年。陳可辛的這部《甜蜜蜜》,故事背景於內地開放後到香港回歸祖國前的10年間,被《時代雜志》選為1997十大電影,《甜蜜蜜》從此名揚四海。
我曾跟很多人都講過,這是我唯一一部看過三遍以上的香港愛情片。這部被世人皆稱為經典的電影在2015年又重新上映。《甜蜜蜜》拍攝瞭黎小軍和李翹長達10年的感情糾纏。
以鄧麗君的《甜蜜蜜》作為背景,黎小軍和李翹,與香港共同成長。這裡面有個插曲, 當時劇本寫到一半的時候,鄧麗君去世瞭。主創人員突然意識到鄧麗君契合這部電影的主題,《甜蜜蜜》講的是中國人的"飄",這種狀態恰好鄧麗君表現得出來,她是一個"兩岸三地"的人,是中國人的約翰·列儂。於是編劇提議用鄧麗君的歌,《甜蜜蜜》第一個被提出來,大傢一拍即合。不知看過的人記不記得,黎小軍和李翹在美國重逢的時候,是基於共同在電視上看到鄧麗君去世的消息。
回到電影本身,這部片子真正打動我們的是什麼。都說它是一部愛情片,我更願意說它是對人生的一種解讀,在某個特定時代下一群人命運的縮影。理想、奮鬥、未知、無法預料、身不由己、相愛、分離、重逢......李翹對黎小軍說:我的理想不是你,你的理想也不是我,所以我們不需要在一起。
其實我們中大部分人跟黎小軍一樣,走著走著,我們當初心中那些堅不可摧的理想其實早已經被慢慢瓦解著、改變著,然後突然有一天發現,那些曾經的理想已經不是我們心中想要的瞭。有人說黎小軍是懦弱的,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出軌,對他一直掛在嘴邊的理想,也是對他的未婚妻。
更多的是他自己也沒有看清自己,他不清楚對李翹是愛,有多愛,還是隻是孤獨的兩個人在一起的相互取暖。
黎小軍的姑姑,心中永遠住著一個威廉,然後在那個小屋中直至終老。說不清楚對這個角色有一種怎樣的情懷,即便是少有的幾句話及死後的一封信件,卻倍受觸動。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會不明白為什麼有些大人總是固守著一些陳規的思想和過去的東西,不接受新事物新變化,慢慢地你會明白,在人的生命成長過程中,總會有一些東西一些情感或者一些人在我們心中形成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情節,這種情節也許就像威廉之於Rosie,土地之於農民,輪船之於海上鋼琴師一樣,漸漸在我們心中形成信仰,繼而成為我們一生的宿命。
李翹坐在黎小軍的單車後面,唱著甜蜜蜜的歌聲,穿越在旺角的街頭。歷經坎坷人生,在美國街頭再次相遇時,李翹甜蜜蜜的一笑。這兩個畫面總是有著讓人如釋重負的治愈作用縈繞在腦海中。
而在黎明和張曼玉這對金童玉女的主線之外,曾志偉飾演的豹哥,卻是更打動我的。這個香港黑道大哥不像初來外面的世界的黎小軍,出生入死的日常生活讓他看透瞭人情世故,他沒有什麼割不斷的留戀,沒什麼容不下的瑕疵。與普通戀人之間那種一個眼神不對就茶不思飯不想,淚眼汪汪,要與世界割裂的乖張不同。豹哥在黑道之外世界的愛情,傢庭,都是蜻蜓點水般的拾遺式的隨遇。
隨遇而並沒有安於這些所得。沒有那麼多內心的扭捏和患得患失。豹哥的浪漫和愛意是在第二次找李翹按摩的時候,在滿背青龍的正中,紋上瞭一隻穿著紅心背帶褲的米老鼠。因為李翹說"除瞭老鼠,我什麼都不怕。""我今天帶來一個朋友,聽說你很怕他哦。"豹哥用這樣的浪漫融化瞭李翹也融化瞭觀眾的心。
在豹哥落難要逃往臺灣的船上對本來要來跟自己告別並決定邁向黎小軍的李翹說"傻女,現在回去,洗個熱水澡,明天通街的男人,個個都比豹哥強......" 李翹的話說不出口瞭,擁入瞭豹哥的懷抱,黎小軍在雨中的碼頭上沒能等來李翹。
現在的女孩喜歡大叔,也大概是喜歡這種成熟,這種不像年輕男孩那樣耍小聰明式的浪漫和過於刻意的驚喜,大叔的浪漫和柔情已經爐火純青,正像曾志偉這樣的老戲骨一樣處處都是戲,大叔則處處是不給人壓力的自然流淌愛。也難怪李翹不回去,我這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本該視大叔為天敵的種群也想被豹哥拿下瞭。
曾經有個姑娘這麼對我說"我沒時間去等你成長......而跟成熟男人戀愛,女孩自己也會變得更溫柔,更女人"。以前,在那個武鬥遍地的時代'下手特黑',能打架,動物兇猛,荷爾蒙,是女孩們喜歡的氣味。到八十年代,寫詩,搞文學是迷倒少女的致命武器。現在社會和平瞭,穩定瞭,中產社會發展壯大瞭,大傢準備好好過日子的世代,成熟穩重,安全感,自然成為瞭頭牌。風水輪流轉吧。現在可能連那句我們小時候還流行的論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也不合時宜瞭。
當然這裡有個悖論,豹哥並不是穩定的男人,他出生入死,但他的成熟的男人豁達讓我們看到瞭即使在刀尖上行走也能感染我們的淡定的安全感。
他們都曾擁有甜蜜蜜的愛情,不管是黎小軍,豹哥,李翹還是天津的小婷,走偏門的姑姑,泰國妹和因為與其相戀而被傳染艾滋的鬼老杜可風。
文:局外人
原文出自:局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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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釀三嬸Anita)
Orignal From: 行走在香港電影武俠,黑幫,槍戰之外的愛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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